和很多演员一样，老陈把热情尽数挥洒在了舞台上，留给自己的只有冷清的后台，一把枯旧的龙椅，一盏寥落的清茶，无它。

再怎么用力，川剧也不可避免地没落了。观众是戏曲的养料，不知何时起，戏剧市场就开始整体下滑。原以为一线城市会好一些，可到了这里才发现，越是发达的地方，人们越早进入虚拟。已经没人关心现实中的戏曲艺术了，那归元盘根错节，贪婪地吸走了几乎所有的观众。

团里的正剧无人问津，团员们不得不穴走于各大娱乐场所，靠着变脸的噱头勉强维持生计。川剧中的变脸本是服务于剧情的，它是反应人物的内心活动和情绪变化的一种浪漫主义表现手法，可为了迎合市场，它却彻底沦为了茶馆酒肆里毫无内容的杂技项目。

团领导发来消息说，为了顺应时代的发展和市场的需要，团里计划创作一批紧扣时代脉搏，追赶时事热点的剧目，让大家多从归元最新的新闻话题里找找素材。

老陈苦笑了一下，时代变了，就这么从众入流吧。手里的VR眼镜就像另一张脸谱，他戴上了它，享受起了虚拟世界的掌声。

自从投入了归元的怀抱，老陈就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，并一发不可收拾。可随着他日渐沉迷，虚拟世界的快乐也已经越来越无法满足他了。他告诉自己：

“或许，我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。”

“比起归元那可怕的成瘾性，我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——失乐。”

虚拟同学会上，老许的突然掉线让他错过了海子的最后发言，也让这位高级心理咨询师有些遗憾。海子有一个创业计划，想邀请每一位老同学的参与，特别是老许。

隔行如隔山，老同学们并不能完全理解海子在说什么。海子便向他们解释说，“这是一种过度沉浸导致的心境障碍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电影不好看了，笑话不好笑了，明星也不漂亮了，工作也没有意义了。人们会对着两块以上的屏幕发呆，即便找不出任何乐趣，却也舍不得离开。是归元的出现透支了他们廉价的欲望，他们在过度的娱乐中迷失了自我，消磨了现实的动机。”他下了一个结论，“进入虚拟的物理规则享受便利，是对现实物理规则复杂性的一种回避，会让人类失去探索真理的动机。失乐的根源是享乐，失乐的本质是失去对现实的主动探索能力。”

海子的话让同学们不解，他又解释道：“TMS是改善情绪障碍的传统疗法，我在一次失误的操作中改变了磁刺激的部位、强度和频率等参数，然后竟意外发现，患者产生了虚假而强烈的感官和情绪体验。我的这些参数很快就被归元宇宙的开发商利用起来，TMS也成为了研发电磁感应式全感官沉浸舱的技术基础。”

同学们知道，海子因为他的这个发现成为了虚拟心理研究的领军人物，但看上去他并不怎么开心。他们只能安慰他说，技术本身并没有对错，能犯错的只是用途。

今天是世界读书日，明天也将迎来第八个中国航天日，我们将为大家分享九位科幻作家对未来的畅想与思考，希望你们可以在作家天马行空的笔下和我们的声音中，尽情想象，感受科幻的魅力。与我一起，走进星辰计划第三季，一起在科幻中，预见未来。